​「散文」放鹅少年

「散文」放鹅少年

·赵越超

“嘎、嘎、嘎，干啥的……” 今年五一，利用小长假回到故乡高家屯走亲戚。刚走到亲戚家的大门口，正巧遇见一个小男孩赶着几只大白鹅带着十多只小鹅从院子里出来，只见大白鹅看见我们左右摇摆迅速地冲了过来，小鹅们也很不友好地叫唤着。此时此景，唤起了我年少放鹅的画面。

东北的夏天来得早，天刚蒙蒙亮，太阳公公还没起床，十多岁的我已经赶着20多只小鹅向五里之外的草甸子出发了。鹅是素食家禽，主要以苦麻菜、婆婆丁、青草以及一些青菜叶子之类的东西为食，有条件的家庭还可以给小鹅配备一些米糠、谷物等。小鹅是直肠子，经过一夜的消化，肚子早已空空如也。天没亮，它们就在圈里“嘎嘎嘎”地叫唤不停，等着主人早一点给它们准备“早餐”。听见叫声，我急忙起床把小鹅们放了出来，带领着小鹅向草甸子出发……它们是一边走一边吃，一边吃一边拉，走一路拉一路，使原本干净的羊肠小道变成了片片“雷区”。真正到了草甸子，小鹅已经吃八分饱了。我便找个阴凉的树下卧在那里，看着小鹅们吃草，吃饱之后，它们会自动围个圈趴在那里开始打盹。不一会，他们睡醒了又开始疯狂地吃了起来……就这样，一天不知要吃多个回合。直到太阳公公快要下山了，才在我的口哨声折返回家。在回家的路上，我停下来，小鹅也停下来，我东张西望，小鹅也东张西望，我继续走，鹅们也跟着走。有时候，小鹅偶尔会看风景看得入了迷，我走了，小鹅竟忘了跟随我的步伐，还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
那个时候，没有现代化的孵化工具，基本上是家家户户女主人捂蛋，不会捂蛋的女主人，就是不称职的家庭主妇，是被人瞧不起的。个别有本事的男主人也会学着捂蛋。我记得母亲把大鹅下的蛋积攒起来，攒够一百个左右，母亲就用被子把这些鹅蛋包裹起来，放在炕头上。因为炕头每天烧火做饭有温度，可以起到孵化作用。那时，母亲经常把一本书卷成话筒似的，对着鹅蛋进行比照，这样时间一长就能知道哪个鹅蛋在孵化，哪个是臭蛋不能孵化。一个月的光景，小鹅自己就会叨破蛋壳出生了。孵化鹅蛋如同照顾孕妇一样，经常看见母亲半夜起来摸一摸鹅蛋的温度，热了，马上打开被子散发一下热度或是马上换一下位置。凉了，再加双被子。

鹅以青草为主以粮食为辅。鹅的喙里有锯齿，能够轻易切断青草。我或同伙伴每天把它们赶到草地或者撂荒的地里，就坐在田埂上看小人书或是摸瞎儿，根本不用管它们。即使地里有别人家的鹅也不要紧，因为每家的鹅身上都做着不同的记号，不会混淆的。鹅吃饱了，嗉囊鼓胀起来，想找水喝。我很少让它们喝水，因为鹅只要喝了水，嗉囊就迅速瘪下来，回家没法跟母亲交差。

在东北，麦子一般在8、9月份成熟。当麦子成熟的时候，鹅们迎来了黄金季节。刚收割完的麦地里散落着麦穗麦粒，这是它们的最爱。鹅的喙能迅速剥掉麦穗上带芒刺的外皮，将黄澄澄的麦粒吞下去。如果地里麦穗比较多，我就捡拾一些带回家，总能得到母亲的夸奖。暮色渐渐聚拢，我赶着鹅群往回走，带着或多或少的麦穗，感觉像个将军得胜回营。我没有阻拦鹅群喝水，因为这不会导致它们嗉囊的消减。同时，鹅们还要吃小石子以帮助消化麦粒。

养鹅、放鹅，是我小时候成长的一段经历。计划经济时代，鹅，是一个家庭重要的经济来源，占家庭收入中一定的比例，一般家庭能养起鹅却吃不起鹅。鹅毛、鹅肉、鹅蛋都是高价出售的，换回来的钱供家庭之需。冬季来临，当小鹅变成大鹅或被出卖、或被宰杀，每每见到这些伙伴儿撕心裂肺的嘎嘎叫时，确实让我心疼一阵子。

时光飞逝，转眼已过去三十多年，回头再想想那些和我朝夕相处的鹅们，只觉得格外亲切与可爱。一个人的童年，承载着他的多少回忆与欢乐。如果有可能，我相信绝大多数长大了的人都想穿梭回去将自己的童年、少年时光再过一遍。

作者简介：

赵越超，男。笔名，皮子。

《巴蜀文学》出品

主编：笔墨舒卷

达州广播电视报（达州新报）《凤凰楼》副刊选稿基地。请关注转发。

原创首发，文责自负。

投稿邮箱：gdb010@163.com